在一個像炎夏的春日早晨，慣常地送兩子上學後，直接到校備課，停車場上空空蕩蕩，顯得無比冷清。車停後抬頭一望，乍見左前方7棵羊蹄甲，滿樹粉紅就在巨大的菩提樹身後怒放，一時驚豔不已。
原以為自2007年高一教室前的羊蹄甲林全數因病死亡後，這個總在春季豔放的樹種已在校園裡絕跡，不想今日卻在無意當中相遇，心中不免一陣歡喜。
這7棵羊蹄甲應是1986年和已病故的那些是同時種下的吧，只因位置偏僻，美形不顯。它們原藏身於粗壯的菩提樹後，身後即是圍牆，再後則是員工宿舍，在夾縫中生存多年，默默無聞，如今宿舍拆除，美麗終得現身，拆屋後整平的空曠停車場，成為觀樹賞花廣場，也是美事一樁。日前未被發現，只因秋冬時節，綠褐雜處，不易察覺，現今春之氣息日濃，粉紅當道，便露出它美麗的身段，不客氣地豔麗給你看。
在我們四周的美善，有些需要用心觀察、發掘，比如我自認為驚豔的羊蹄甲；有些卻需有心創造，比如當時決意種下羊蹄甲的人。
在我們四周的美善，無法彰顯的原因，除了客觀環境的限制外，主要還是我們有意無意的忽視。2003年起為了尋找日益增多的社團的活動空間，我邀請當時的總務主任陪我對校園空間進行一次「上窮碧落下黃泉」的清查，果然找出了一些可資利用的場所，讓擁擠的社團活動及辦公室空間稍稍獲得緩解。
當時搜尋出來的空間，後來者也進行改建運用，算是物盡其用。但其中有兩件我稍覺遺憾。校園南側本有一儲存廢棄物的倉庫，後來改為第二合作社，但因烹煮熱食，曾導致樓上的圖書館各層，整日被油煙味困擾，不知現在問題解決了沒。而北側熱食部外的木造廢棄倉庫，也改為用餐及卡拉OK室，我也覺得媚俗意味太濃，有操作過當之嫌。這當然是見仁見智的。不過，若以其發揮的實際功能來講，真的是大可不必。施政者在當為與不當為之間，實應多加思索規畫。
我去清查可利用空間，用意雖是創造美善，但後續發展顯然並不一定理想，比如以上兩例。再如2006年建議移植校門口的羅漢松，原意是為了使空間開闊並增加校園親和性，卻間接害死了成百棵的羅漢松。目的是達到了，但過程卻一點也不美善。
人生也是這樣吧！有時不免回想，如果以上那些事我都不做呢，今天的我會不會更好？或者是更壞？「是命運的安排也好，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」，想必都是因緣吧！「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」，歌者李宗盛在〈鬼迷心竅〉如是說。
唯一真實而且重要的是，在一個春衫薄的清晨，我與上天賜予的美麗，猛然相遇。
寫於2009/02/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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